「我不懂,你為什麼要跟死人說話?他們又不能回應。」
「也許吧,可是他們可以聽到我們說話。」

米洛‧勞(Milo Rau)的戲劇作品《重述:街角的兇殺案》,可 以簡單區分成兩個部分,第一部分是面試,幾個演員應徵演出《重述:街角的兇殺案》,他們談論自己的生活與經歷,以及對舞台劇的想法;第二部分是以戲劇方式 述說發生在2012年4月的兇案始末:一名年輕男子薩能‧賈非在酒吧外認識一群年輕男子,他隨後搭乘這群人的福斯Polo轎車離去,兩個星期後,薩能被發 現全身赤裸陳屍在野外樹叢中。

《重述:街角的兇殺案》打破了舞台劇與電影與現實的界線,雖然是舞台劇,但大量的錄相與現場攝影(或全部都是錄相?),讓人有著觀賞電影的錯覺(舞台劇演員的臉龐被放到大銀幕上,讓觀眾得以清楚觀看);兩幕戲之間,乍看沒有關連,實則緊密呼應。

第 一幕戲的氣氛輕鬆愉悅,現場觀眾笑聲不斷,但有些議題被巧妙地安插在對話中,例如戲劇是什麼?戲劇該以什麼模樣存在?演員與導演又是什麼?(創作者對於戲 劇的看法與想像);另外,劇中膚色較黑的面試者湯姆,談及他參與不同電影演出,人們只想讓他演阿拉伯人或黑人,人們只看見他的血統,看不見膚色底下的 「人」;堆高機工人法比恩參與演出,同劇演員問他:「你演過壞人嗎?」,法比恩說:「到現在為止我只演過壞人,大概是因為我的長相吧。」;膚色黑只能演阿 拉伯人,外貌不討喜的演員只能演壞人,這個世界充滿標籤與先入為主的觀念,而他們的生活經歷正好跟他們演出的薩能兇案相互呼應,因為不了解而施加於人(群體)的暴力,存在於舞台第一部分的試演、也存在於第二部分的兇案重建、更存在於舞台外的現實世界。

《重 述:街角的兇殺案》劇中,湯姆說了一個故事,他說有個演員在舞台中央擺了張椅子,舞台上方吊了一個繩圈,演員站上椅子,把自己套在繩圈中,他踢掉椅子,如 果接下來20秒內沒有觀眾衝上舞台救那名演員,演員就會死在觀眾面前;而在《重述:街角的兇殺案》第二幕劇,舞台上的薩能被三名年輕人剝光衣服並且施以暴 力致死,觀眾席間的我們不正目睹一樁死亡(暴力)事件而沒有加以制止?

當然,我們知道舞台上的一切都是假的,所以我們「看」的心安理得, 但在施暴過程中,我內心確實閃過一個想法,現實生活中的我們,難道沒有眼睜睜看過暴力在眼前發生而沒有出手制止?層出不窮的校園或職場霸凌事件,難道不是 常常在生活裡輪番上演著?坐在劇院裡的觀眾可以對舞台上搬演的虛構情節投射情感,走出戲院後,這樣的正義感或同理心還剩多少?

《重述:街角的兇殺案》最精采的大概就是結尾一幕,那是導演對現場所有觀眾的提問,看完表演,我好想知道劇團有沒有做過出口調查,例如:觀眾在看到結局時,內心究竟在想什麼?他們想的是:他們不會來真的吧?或是,我該怎麼做?或是,應該有人會出手阻止吧?

這一刻,一場戲劇演出,突然因為變得太過真實而讓人感到焦慮與不安

「你如何知道一齣戲已經結束?」,或者,散戲後類似的情節與事件仍在現實生活中持續演出?

《重述:街角的兇殺案》購票連結:https://reurl.cc/QYjX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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