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塞貢多的父親諾埃是頗受村民敬重的人偶師傅,偶然機會下,塞貢多發現父親是同志的秘密,他陷入憤怒與迷惘的情緒,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父親,也不知道該怎麼跟母親訴說這件事帶給他的衝擊...

選看 Alvaro Delgado Aparicio 導演的《安地斯噤戀》,純粹是因為想重溫秘魯風光,結果這部情調緩慢抒情的作品,意外地打動了我。

一,電影開場,諾埃請兒子依靠記憶記下客戶一家的外貌特徵與穿著打扮,然後將客戶製作成人偶。這場戲既是父親對兒子的手藝傳承,也埋下「記憶」之於這部影片的重要性:無論發生什麼事(輿論與迫害),總要記得最美好的時光,記得你真正的模樣。

二,《安地斯噤戀》的故事發生在偏遠山區,前半場演繹著恬靜純樸的田園生活,用以對照後段群體暴力帶來的破壞性。片中,一名偷牛賊被村民逮捕,他被綁在廣場柱子,憤怒的村民以鞭刑懲罰小偷。諾埃和兒子看到偷牛賊被處以私刑,並未出聲阻止,那是群體的默契,不符合標準者,就無法在鎮上立足。當諾埃與男性發生關係一事被揭露後,他遭到村民的毆打與排擠、妻子也離家出走,塞貢多決定留下來照顧父親,希望他們可以東山再起,但諾埃清楚明白,失去村民的尊重(或許連自己也不再尊重自己,內心深埋的愧疚與自我厭惡),他的人生就算是走入絕境了。

只要是有人有群體的存在,無論是多麼自然、純樸、與世無爭的環境,都躲不開人性裡必然存在的偏見、規矩、歧視與暴力。

三,塞貢多對父親的感情,一直讓我覺得有些曖昧。片中有一場戲,塞貢多看著熟睡的父親,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並擁抱了父親。這場戲呈現了塞貢多對父親的敬意與崇拜,卻也讓我感受到一分兒子對父親的迷戀情感?

因此,塞貢多目睹父親與別的男性發生性行為時,他的反應除了震驚錯愕外,也參雜了些許的嫉妒感?覺得父親在情感上背叛了他(不只是父子親情,而是一種更深層的佔有慾望)?塞貢多發現父親的秘密後,他不再與父親一起製作人偶,思索著離家外出工作的可能性。然而,當村民發現父親的秘密後,所有人都排擠諾埃,塞貢多反而選擇留下。我們可以說那是兒子對父親的不捨,換個方式解讀,又像是在說:被眾人排擠、受傷無助的父親,如今又只屬於我(塞貢多)一人獨有。

四,諾埃製作的人偶,會放置在他特製的木箱中,木箱內外塗上色彩鮮豔的圖騰。「箱子裡的人偶」隱喻了諾埃的深櫃秘密。電影裡,塞貢多有次和朋友喝醉酒,朋友一直激說塞貢多膽小,不敢與女性發生關係,憤怒的塞貢多趁著夜半時分,偷偷潛入心儀的年輕女性家中,他掀開對方的棉被,盯著熟睡的女子一會,突然對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愧,趕忙轉身離去。如果塞貢多的離去不只是因為羞愧,更是在看見女性的胴體後,發現自己真正的性向呢?

《安地斯噤戀》結尾,諾埃自殺過世,塞貢多製作了一個人偶木箱獻給父親,木箱裡有兩尊人偶(塞貢多與父親),訴說父親生前,父子倆一起製作人偶的快樂往事。若說諾埃的木箱與人偶隱喻的是他的深櫃,那麼塞貢多製作的木箱與人偶,是否也有相同的意義(他與父親一起在櫃子裡)?因此,《安地斯噤戀》最後一顆鏡頭,塞貢多埋葬完父親後,背起行囊,走出房子(格局也像個櫃子)的畫面,便有踏出櫃子,尋求更寬廣可能性的意義。

五,《安地斯噤戀》是 Alvaro Delgado Aparicio 導演的首部劇情長片,儘管是一部節奏緩慢的作品,我卻看得很入迷,喜歡秘魯安地斯山的好風光、喜歡角色間的情感流動、也喜歡本片的演員群戲,不走誇大煽情的表演方式,眼神與肢體都低調的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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