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預感在那條牛仔褲下面,有個很棒的東西等著要出頭。」
1977年,色情片導演傑克發掘帥氣的男孩艾迪,想要把他捧成色情片巨星,艾迪改名為大炮王迪克,憑著童顏巨根一炮而紅;進入80年代,新人輩出,艾迪感到焦慮又嫉妒,在一次與傑克的爭執,兩人拆夥,各奔東西......
「我不想拍一部電影,讓觀眾進場坐下,然後手淫完站起來,電影還沒結束就離場。我的夢想,我的目標,我的理想是拍一部電影,故事深深吸引觀眾,當他們看完射精的時候,一樣會坐在那裡,他們不會離開,直到看到影片的結局。我想拍出那樣的電影。我知道有些電影,我自己也拍過,會讓觀眾笑,大家在心裡胡搞,那都無所謂。我的夢想是拍一部電影,真實、正確、而且有戲劇張力。」
傑克在電影《不羈夜》的台詞,就是 Paul Thomas Anderson 導演拍攝這部影片的初衷吧,導演不只想要拍商業娛樂片,而是要拍出一部「真實、正確、而且有戲劇張力」的電影;《不羈夜》片長兩個半小時,劇本超飽滿豐富。
它是勵志電影,關於不被母親看重的小鎮青年,如何靠著自己的「長處」,闖出一片天;它是親情電影,安柏因為自身的職業而失去兒子的監護權,但待人溫柔的她,也在這行業中,找到了她的代替兒女(同樣被社會遺棄的年輕靈魂,《不羈夜》其實是多元成家電影);《不羈夜》是關於歧視與悲傷的電影,小比爾(「Little」 Bill)的妻子毫不掩飾地在丈夫面前跟其他男性做愛,嘲笑丈夫的性無能、艾迪與輪鞋女孩在校園與家庭遭受歧視、安柏與巴克因他們的身份而受到社會的不公平待遇等。
《不羈夜》是一部關於「人」的電影,不以身份與職業與性向去評斷角色的對錯,而以他們的行為來論斷是非(對於人與事的胸襟是開闊而不狹隘的);《不羈夜》也是一部用電影致敬電影的作品,把愛情親情勵志黑幫等元素全部融合一起。
「這行很快就要掀起大改變了。」佛洛德。
「那我們幹嘛推波助瀾?」傑克。
「何不事先準備好呢?上校有錢,你有才華,傑克,我有設備和郵購通路,更別提外面那些孩子,他們火辣到極點了。這就是未來錄影帶的世界。」
「等等,你來我家、我的派對,告訴我關於未來的事?未來就是錄影帶,而不是電影?這是業餘而非專業?我是拍電影的,所以我絕不會拍錄影帶。」
《不羈夜》也是時代電影,影片講70年進入80年代,電影從業人員對於錄影帶或抗拒或迎合的態度,看影視產業即將產生重大變革前的人心惶惶;而在2020年的今天看《不羈夜》,傑克與投資主佛洛德的對話,不正像極過去幾年電影人對於串流平台又愛又恨的反應嗎?
《不羈夜》是我認識Paul Thomas Anderson導演的起點,劇本出色、敘事穩健、剪接與長鏡頭都很迷人,導演之後的《心靈角落》、《黑金企業》、《性本惡》、《霓裳魅影》等,通通都是擲地有聲的佳作,就連拍起愛情片《戀愛雞尾酒》,也是好看到讓人內心鼓鼓掌。《不羈夜》的精彩看點還包括本片的演員們,年輕時看這部片,就只是「看電影」,如今重溫才發現,哇,這片也集合太多厲害的演員了吧,包括:性感動作巨星Burt Reynolds 、後來拿到奧斯卡影后的Julianne Moore、後來拿到奧斯卡影帝而且英年早逝的Philip Seymour Hoffman、曾經入圍奧斯卡影帝的Mark Wahlberg、Don Cheadle和William H. Macy等等。
最後,這次重看《不羈夜》才發現它的劇本結構和《心靈角落》非常相似,兩部影片都花很長篇幅在鋪陳不同角色間的關係,然後用一個夜晚裡的各種瘋狂事,將所有人物的心連結起來(即便他們的經歷各有不同,卻是在同一個時間同步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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