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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結束這一切,這念頭一旦來了便不肯走,它揮不去驅不走,盤據重要位置,我幾乎束手無策,相信我吧,它縈繞不去,無論我喜不喜歡,它都在那裡,無論我吃飯還是睡覺,它都在那裡,我睡覺時它在那裡,我醒來時它在那裡,它一直在那裡,由始至終,我沒有花太多時間思考它,這念頭是新的,但同時又覺得陳舊,它是從何時開始?要是這念頭不是由我想出來,而是未成形前就已植入我的腦袋?一個為宣之於口的念頭是否了無新意?或許我一直都是知道的,或許它永遠都是以這樣的方式結束的。傑克曾說:有時候想法比行動,更接近真相和現實。你什麼也可以說,什麼也可以做,但你的想法不能造假。」

露西跟著交往六週的男友傑克去拜訪他的父母,露西打算在這次會面結束後提出分手。那一天,外頭下著大雪,露西只想趕快結束餐會好返回城市住處,但總有些事情拖延著,讓他們走不開身......

覺得《天能》很複雜燒腦或是覺得《天能》根本沒什麼?歡迎挑戰看看 Charlie Kaufman 導演改編自 Iain Reid 小說的新片《我想結束這一切》!老實說,電影播完,我腦袋空空又充滿想像。空空的是我真心不懂電影在演什麼,是夢、是回憶、是真實、是虛假?我分不清楚。

然而,電影卻又帶給我無限想像。我們彷彿走進人的心靈世界(更加狂野神秘詭異的《王牌冤家》),去剖析記憶的錯亂(記憶沒有時間順序,青春與年老就在一個轉場間實現)、剖析家庭之於人的關係(母親對兒子的溺愛、兒子對原生家庭的恨意、父親對妻子性格改變的感慨等)、剖析社會對於不同階級者的暴力與歧視、剖析愛情的控制和佔有慾、剖析人的自卑以及媒體餵養下的群眾對於「生活」的想像變得單一而扁平,把人生想像成一部勵志又完美的電影而無法自拔等等。

「書中有篇散文提到電視,漂亮的人比較具有吸引力...相比不漂亮的人,漂亮的人比較...賞心悅目。但當我們談及電視,大量的觀眾人數,加上影像與偷窺之間的內心交流,成了一個循環,既增加了美麗影像的吸引力,也侵蝕了我們身為觀眾面對別人目光時的安全感。散文是這樣說的。」
「這...真有趣。」
「他是自殺的。」
「對,我想我知道。」
「對,大家都知道。連對大衛福士特華萊士毫無認識,從未讀過他作品的人,也知道他是自殺的,自殺成了新聞,有如神話或警世故事,令人反感。我認為我們已經不知道怎麼當人了,」
「誰不知道?」
「我們的社會、文化、民族,不管是什麼,我們任何一個人。」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我想結束這一切》的虛實之間沒有界線,它是過去、現在、未來,它是真實也是想像,它是苦澀的愛情故事混雜血腥與焦慮的恐怖愛情故事(電影會讓我想起《不存在的房間》,傑克父母家的地下室太太太太有想像空間,綁架、囚禁、虐殺、共犯?!),它是傑克與露西的愛情故事,是傑克父母的人生故事,也是校園工友單一個人想像出來的故事。《我想結束這一切》的主題很廣大,卻又可以限縮到一個最小的單位,一個人,一場夢,一個或許已經消失或者從未存在的事件

《我想結束這一切》看得我一頭霧水,但我無法討厭它。觀賞這部電影就像走在一團迷霧中,四周風景看不真切,但偶爾迷霧會散去,露出一隅絕美風景(片段),瞬間攫住我的注意力,令我為之讚嘆。我清楚明白自己日後肯定會重看這部影片,不只是因為我想搞懂(試圖理解)它,也是因為它的囉唆與曖昧,剛好很對我的胃口。

「只有人類才會幻想事情會變好,或許只有人類明白事情不會變好,所以他們才有這種幻想,沒法子得出肯定的答案。但我懷疑動物中只有人類知道自己難逃一死,其他動物活在當下,人類不能,所以他們創造出:希望。」

補充(小說與電影)差異:

「你說記憶是虛構的,這是什麼意思?」我問道。
「每次記憶被喚醒都有所不同,每次都不完整。建立在真實事件上的故事,虛構部分往往大於事實部分。虛構部分和真實記憶會同時被喚醒,同時復述,它們共同組成故事。而我們往往通過故事瞭解情況,通過故事瞭解他人。但事實只會發生一次。」

其一,看完 Netflix 電影《我想結束這一切》,找了 Iain Reid 的原著小說來讀。讀完小說發現電影的改編幅度頗大。電影把記憶、虛構、現實、時間感、情緒等議題給弄得更零碎,更讓人一頭霧水。舉例來說,電影版中,傑克帶女友拜訪父母家一幕,我們會看到傑克父母親像是時光旅人般,一會年輕一會老邁,與兒子和女友的互動也更詭異。小說沒有這麼錯亂,女友確實有感受到這個家庭的人與事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電影版延伸補充/暗示了更多傑克與父母親的相處細節)。

其二,「他(父親)覺得最好移動一下牠們。移第一頭豬的時候,老爸差點向後摔倒,不過他還是舉了起來。他舉著豬翻了個身,發現豬肚子長了蛆。滿是蛆,腹部看起來就像被會動的米飯覆蓋了。另一頭更糟,兩頭豬都活生生地被啃食著,從內而外,但遠遠看去根本發現不了。從外觀看,只會覺得牠們很滿足很悠閒,走近了才發現完全不是這樣。我曾對妳說過:生活不只有令人愉快的。」傑克。

電影跟小說都有傑克跟女友說起家裡飼養的豬被蛆蟲啃噬卻又活著的悲傷(恐怖)故事。看電影時沒能理解這個故事之於主角的意義,讀完小說才明白那頭豬就是傑克對自己人生的想像,痛苦地活著,又無法結束這一切,日復一日,無止盡地苟活著。最糟糕的是,沒人懂傑克(或校工或女友)的心情,還以為他看起來很滿足很悠閒。

其三,「我們無法獲知別人的想法,我們無法瞭解別人做事的動機。從來如此,人與人無法完全了解。這才是令我害怕的因素,小時候的頓悟。我們永遠都無法真正瞭解他人,我做不到,你也做不到。奇怪的是,#各種關係可以在永遠無法完全互相了解的前提下得以形成並維持。永遠無法確實地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麼,永遠無法知道對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們不能隨心所欲,我們有既定的行為方式,我們有既定的表達方式。

但思想,可以隨心所欲。

任何人都可以隨心所欲地想任何事,思想是唯一的真實,它才是真的,我現在可以確定。我們無法偽裝自己的思想,也無法愚弄自己的思想。」女友。

《我想結束這一切》說思想無法被偽裝,這個說法是對的,思想很誠實,即便是在說謊的當下,我們的腦袋都會迴響著實話。但這個說法也不算正確,思想也可能會對我們進行欺瞞,有時候強大的慾望會阻絕人們的現實感,讓我們甘願(或不自覺)活在一個假象的生活中,認同虛構的形象,壓抑(甚或遺忘)真實的自我

其五,「如果痛苦無法用死亡終結怎麼辦?我們如何找到答案?如果情況無法好轉怎麼辦?如果死亡不能帶來解脫怎麼辦?如果蛆不停地啃噬,一直能感覺到,怎麼辦?」

《我想結束這一切》的小說遊走在哲學、家庭、驚悚、心理分析之間,相當精彩,結局尤其曖昧,就連調查死因的員警都可能只是想像出來的角色,那麼所謂的「自殺與死亡」也就只是一個孤單男子的幻想,從來沒有發生過

電影版的結局跟小說不太一樣,像是平行時空(或是一齣戲),繼續演繹著傑克內心的美夢。

其六,小說非常棒,大推。也推薦 Charlie Kaufman 導演的電影版,沒有小說版的驚悚,多了分感性。即便電影內容的呈現如此地語意不明,但如果將整部電影視為人的思緒的呈現,它的紊亂與跳躍便能夠被理解,既然故事都發生在人的思緒中,再奇怪突梯不合理的情節也都不奇怪不合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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