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電影的預告剪得很瘋,但正片超無聊,Dan Kwan 和 Daniel Scheinert 聯手導演的《媽的多重宇宙》則是預告很瘋狂,正片更瘋癲,帶給我 140 分鐘的驚奇時光,觀影過程,時常感覺混亂,腦袋快速運轉想東想西,覺得自己彷彿懂了又無法全然的理解,而你依然為之臣服為之讚嘆。私以為「好電影」就該如此:創作者將腦袋裡的想法(長久以來累積的養分與知識),毫無保留地放入作品中,挑戰觀眾的理解力並持續拓展電影的多種可能性。
好萊塢近年有許多關於亞裔親子關係的電影,沒有一部講得像《媽的多重宇宙》這麼好玩,影片用多重宇宙的概念,解釋亞裔家庭中各種剪不斷理還亂的親情關係:秀蓮與威門年輕時候私奔來到美國,她對父親感到愧疚,又對父親拒絕接受她的選擇而感到埋怨;秀蓮每天忙於工作,無心(力)照顧家人(與自己)的心情,內心暗自埋怨起人生跟年輕時預想的美好想像差距太過遙遠,又不知道該如何加以改善;威門覺得秀蓮的心距離他越來越遠,也明白秀蓮看待他的方式,已經失去原有的激情與渴望;秀蓮常常教訓喬伊,要求她做得更好,喬伊想要符合母親對她的期待,卻在不斷受挫後,心生:「既然怎麼做都不對,乾脆啥都不要做,才能獲得自由」的消極想法。不管在哪個宇宙,秀蓮與威門的關係總是起起伏伏,與父親的關係總是努力討好,與女兒的關係總是不斷地批評,《媽的多重宇宙》是多重宇宙電影,我卻覺得這部片像極了亞洲人的「輪迴轉世」觀念:糾纏不清的冤家們,世世代代地相互折磨下去,永遠逃不開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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