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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別林演的是喜劇,還是悲劇???許不了呢???豆豆先生呢???

看這些喜劇演員的作品,除了哈哈大笑外,很難不注意到他們悲情的一面,或許是跟現實景況的呼應,也或許是角色散發的氣息。

小丑,從來都是刻意地將笑容掛在臉上,為了生活,被迫在臉上畫一個大大的笑容討人開心,然而,眼神裡,仍不住地透露出他們的哀傷。

連哭都要帶著笑,很苦。



看了俄國丑劇大師Slave Polunin的「下雪了」,心情很是複雜。

複雜(1):票真的很貴,最貴的票要價3600元,我買不起。想坐在一樓區,至少要付出2000元的代價,想坐稍微中間的位置,要付2500元,是的,我敗家地買了2500元的票。

刷了卡的當下,很想哭,卻要帶著笑容,很苦。



複雜(2):全長1個小時長度的「下雪了」,很美。

顏色非常地鮮豔,大紅、大藍、大黃、大綠.....,色彩是歡愉地,而音樂也是靈巧動人。

當身著黃色、綠色衣服的小丑現身,馬上帶來傳統的丑劇戲碼,用表情逗樂現場觀眾,尤其是兒童觀眾。

小朋友們看到小丑身影,第一反應就是哈哈哈哈大笑,每一個轉身、每一次跌倒,都讓他們樂翻天。只是,小朋友真的很吵,他們的好奇心充斥在每個角落,提問聲不絕於耳,老實說,我很想跟這些爸媽說:如果您家的小孩看不懂,就別帶他們來看了。

然而,轉念一想,又覺得:哎,也罷,畢竟從小培養對藝文表演的興趣,確實是重要地。
複雜(3):「下雪了」的場景設計很漂亮,如果能拍下來,會是不錯的照片,可惜,我忘了帶相機。

表演過程不准攝影、拍照,中場休息時間倒沒有限制。

中場時間,小丑來到觀眾席和觀眾同樂,將氣氛炒到最高點,大玩潑水、潑紙片的老遊戲,我內心不禁淌血,懊惱居然忘了帶相機,哎,很想哭,仍然帶著笑容看這一切,很苦。

表演結束後,小丑們推出無數個大型氣球,紅的、黃的、藍的、綠的....,好漂亮,現場又瘋了,大人小孩瘋狂推著氣球,照相機的閃光燈也開始閃爍。

這時,我聽到工作人員大喊:拍照可以,但是請不要用閃光燈!!!!

為了清楚拍下小丑的身影、清楚拍下現場的景象,工作人員不管多麼大聲疾呼,都阻止不了觀眾不停歇的閃光燈。

唉,本來是帶著小孩來體驗藝術,結果很多父母反而做了最壞的示範,悶。



複雜(4):最美的幾個畫面。

喜歡「下雪了」,不是小丑耍寶的橋段,而是小丑們刻意放慢動作的演出。

魔幻又詩意的時刻,黃色小丑逗弄著手中發光的氣球,像是老電影「紅氣球」的現實版,五六個綠色小丑圍繞著漂浮在半空中的氣球打轉,彷彿身在外空中,有著奇異的美感。

當所有綠色小丑退場,黃色小丑站在煙囪旁,又一顆黃橙色的氣球從舞台中央緩慢升起,此時台上燈火全部熄滅,只見氣球猷如月亮般升起,慢慢離開舞台視線,微弱的光火,領著劇院觀眾的目光遠離,莫名地,讓我很是動容。



複雜(5):憂傷的小丑。

黃色小丑帶著一只皮箱來到舞台中間,像要遠離家鄉的旅人。

他從皮箱內拿出一件風衣、一頂帽子,將風衣掛在衣架上,乍看像是站在衣架上的人物。

小丑凝視著風衣,將手套入衣服內演起了獨角戲,他幻想著風衣是個女人,兩人上演一場難分難捨的道別戲,小丑要走、風衣要他留下,拉扯之間,觀眾笑了,我也笑了。

這是我心目中小丑劇最有魅力的地方,用笑容來演繹寂寞的悲傷。

他讓我想起了豆豆先生和他的玩具小熊,因為孤獨,才需要在沒有生命的物體裡尋找安慰。

小丑越是用力演出、越讓人看到他的寂寞,也越讓人體認他對擁抱、對愛情的渴望,看這一幕,我雖然笑了,卻帶有眼淚,很苦。
複雜(6):想像力的奔馳。

想像力奔馳在侷限的空間,將床板變成帆船、舞台成了虛幻的大海、兩個小丑大演海上求生記,間歇有著小丑化妝成鯊魚搞笑,很瞎。

氣球可以是月亮、皮箱快轉可以是火車快跑、舞台可以延伸到觀眾席、觀眾可以是表演的一部份....。

然後,整場藍色的布幕翻轉之後,竟是雪白的一片,喔,是啊,四季已經在我們面前過了一輪,寒冬要來臨了,舞台燈火大亮,底下的我們眼睛抵抗著強光的照射,忽然間,天空降下大雪,而國家劇院,突然刮起了暴風雪。

布農詩歌搭配暴走的大風雪,好一個撼動人心的收尾。



複雜(7):閉幕,呆坐舞台邊緣的小丑。

狂喜之後,通常是強烈的失落感。很多舞台劇演員,上個舞台生龍活虎,下了戲,卻萬般空虛。

「下雪了」用歡樂的互動來抹滅表演時的淡淡憂傷,一顆顆氣球在劇院中跳動著,不只小朋友驚笑著,連大人們也跟著玩樂了起來。

在一片歡樂的景象中,我眼光被坐在舞台邊緣的黃色小丑吸引著,他就是坐著,既沒有跟觀眾互動,也沒有做任何逗趣的動作。

他就是坐著,坐著,坐著,坐著。

然後,我想起了很喜歡的演員許不了,想起一則關於他的報導,說他即使病重,還是得打針上場演出,下了戲,常常都是虛脫地癱瘓在後台。

那樣的人生很傳奇,但很悲。
「下雪了」在台北的場次已經全部演完,不過很快會到台中演出(7月18~20日),如果對太陽馬戲團、或者新馬戲、或者小丑劇、或是家裡有小孩、又剛巧住在台中、並且思考週末該帶他們做些什麼的朋友們,別錯過了「下雪了」在台中的演出。

喔,據說明年太陽馬戲團會來台灣演出,我已經開始期待了,只是,不曉得票價又要飆到怎樣的高度,唉,真是笑著看演出,付錢當下卻哭的梨花帶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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