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四夜晚,看了部感傷又勇敢的紀錄片《那些年,我們在這裡》。
它跟我預期的很不一樣,小品也私密,影片請來五個訪談者回憶他們如何走過愛滋病猖獗的年代;當人們對愛滋病的傳染途徑還未了解,社會瀰漫著隔離同志與患者氛圍時,有人選擇進入醫療體系,成為第一批接觸患者並且給予安撫與照顧的志工;也有路邊花販,看著平常熟稔的客人們,不是外貌有著顯著改變,就是再沒能走出醫院;還有人的男友與多位好友接連死於愛滋肆虐,他說那種感覺就像是山崩,擋不住的苦痛;但他沒料到死亡會像潮浪般繼續湧上、湧上.....。
《那些年,我們在這裡》不是一部講述恐懼的電影,儘管愛滋病襲擊同志社群時,確實造成社會和同志圈極大的恐慌,造成人與人之間的隔閡與猜忌;可是隨著訪談角色放下自身偏見,投身防治愛滋病與反歧視的人權活動時,我們慢慢發現《那些年,我們在這裡》是一部關於困境中仍不放棄希望與勇氣的電影。
聽起來很八股,我知道。
可當我看到曾在愛滋病房工作的訪談者說:「80年代是一個既恐怖又甜蜜的時代」時,心裡很是感慨,多麼誠實又惆悵的見解;「恐怖」指的是人們對愛滋的未知、對患者的歧視與攻擊(有人建議政府:所有患者必須刺青做為辨識愛滋患者之用);「甜蜜」則是女同志挺身站出來幫助男同志的(據說早年美國男同志頗排斥女同志族群,當愛滋病爆發時,女同志卻是第一個跳出來幫忙的團體);愛滋患者身邊不乏不離不棄的好友、家人們陪在身旁,伴著他們走過生命最黑暗的幽谷;多位患者自願身後將遺體捐出來做實驗,期待能早日研發壓抑病毒的藥劑,幫助其他的愛滋病患者繼續活下去....。
《那些年,我們在這裡》讓人看地熱淚盈眶,因為它讓我相信,即便在最黑暗與恐怖的時代,良善仍會持續發著微弱光芒,照亮無助茫然的靈魂。
《那些年,我們在這裡》沒有嘶聲力竭的控訴、亦無訪談者面對鏡頭的痛哭流涕(毎個人講到傷心處,都好辛苦地壓抑著情緒,努力把故事說完,彷彿透過影像可以將他們對逝者的愛,全部保留下來);有的僅是一份為小的希望,希望愛滋病有朝一日可以根絕、希望年輕一代的朋友永遠不需面對隨時都可能有朋友或愛人過世的苦痛。
電影尾聲,劇中五位訪談者(包括一位愛滋患者)都在經歷那彷如戰爭的年代後,帶著心有餘悸卻也感恩的心情,繼續往未來的路子走去。
我喜歡《那些年,我們在這裡》的英文原名《We were here》,雖用過去式的句型紀念所有因愛滋病而過世的朋友們,但這裡的「were」更有涵蓋所有經歷過愛滋風暴且繼續存活至今的朋友們的喊話,期盼類似的悲劇不會再次發生,逝者以矣(were),但我們還有「現在式」,還有一個或許(期許/期盼)心胸更寬闊、恐懼更少、善意更多的未來。
《那些年,我們在這裡》在「城市遊牧影展」尚有一場場次(4月21日 17:30),對於80年代愛滋病爆發時,人們如何應對還有社會如何看待這件事等議題有興趣的朋友,歡迎帶著面紙(準備拭淚用!),一起來看這部動人的紀錄片。
《城市遊牧影展》官網:http://urbannomadfilmfest.blogspo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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