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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多次發生偷竊問題,校方主打零容忍政策,要求學生班代密告誰是偷竊者。新任代課老師諾瓦克不滿校方作法,以私下錄影的方式想要揪出偷竊者,卻引來更大的風波,造成學生與教職員間的分裂...

《失控教室》以校方施壓學生,要他們密告犯罪者是誰揭開影片序幕,被指名的學生,立刻成為同儕間耳語與猜忌的對象,先不管他有沒有偷錢,未審先判已經在部份人的心中成立,而學生的種族與階級與成績,也成為被「判罪」的依據(先得出「結果」再反推出對方可能的犯罪「理由」)。當諾瓦克抗議校方粗暴的做法時,教職員以對方是新進職員,不懂校園問題為由,駁斥她的疑慮。

(底下會提及關鍵劇情,請斟酌閱讀)

假如隨意指控學生可以成立,那麼老師成為被懷疑的對象時,又會發生什麼問題?諾瓦克的錄影畫面,看似抓到「犯人」,但影像沒有錄到人臉,我們能憑一件上衣來證明對方犯罪嗎?而私錄畫面是否有侵犯個人隱私的疑慮?《失控教室》令我想起《墜惡真相》,兩部片都有一個不完整的「證據」(都不符合法律原則),無法百分百地確認「真相」,那麼人們該如何判斷真偽?不同於《墜惡真相》聚焦在被指控者的身上,聆聽她的反駁與陳述,《失控教室》則是讓受指控者隱身(鮮少出面抗辯),反倒是提出控訴的人,要先證明自己的指控有所憑據。

電影裡,諾瓦克在課堂上提出一個數學題目「1 和 0.999 是一樣的嗎」?《失控教室》成了這道數學題的化身:假設與事實的中間存在著多少的灰色地帶?或者人們看待事情很容易傾向非黑即白的結果?而立場的差異、環境的差異、種族的差異,又會帶來多少的歧見?就像要不要公佈學生在班上的成績排名,都能導出截然不同的聲音。

《失控教室》重現「父子騎驢」的狀況,諾瓦克(或校方)不管怎麼做都無法滿足所有人的期待,而影片最大的受害者,是被指控偷竊的老師的兒子奧斯卡,出於對奧斯卡的保護,諾瓦克不願(也無法)告訴奧斯卡事情的始末,而對奧斯卡來說,無法釐清母親為何失去工作,令他感到茫然與挫折(奧斯卡內心的挫敗與《墜惡真相》劇中女主角的兒子遙相呼應)。但把奧斯卡推上浪頭的,除了群體的反應外,他的母親也成了加害者,把他人加諸在自己身上的罪,放置在兒子身上,像是要求兒子來替自己討公道。

《失控教室》片中,諾瓦克給了奧斯卡一個魔術方塊,她跟奧斯卡說只要用演算法的方式,就能解開魔術方塊,魔術方塊自然也是這部電影的重要隱喻:事件剛發生時,就像還未安置好的魔術方塊,各種顏色(觀點)交錯一起,彼此影響。而事件的尾聲,則如解開的魔術方塊,每一個面向(不同色彩)都看不見彼此(活在各自的同溫層中),認為自己的論述才是唯一的正解。

《失控教室》呈現出民主的混亂:人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正義,互不相讓各持己見的前提下,會否帶來反效果?換個角度思考,諾瓦克不斷嘗試、溝通、找尋對話的空間(而非選擇以簡化的方式來解決問題),也正點出民主的可貴——拒絕給予粗暴的答案(單一色彩),持續反思是非對錯之間或矛盾或相互依存的關係(多種色彩),才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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