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這樣看著自己的臉還是第一次......」
高中學生一夫,成天擔心自己的小弟弟會陽痿或受傷。某天,班上轉來一名女學生:一美。一美和一夫曾是一塊長大的青梅竹馬,一美後來隨父母親搬去外地生活,直到近日才返鄉。一美在課堂和廣播間不小心說溜嘴,抖出一夫的童年糗事,惹得一夫不開心,兩人在山上寺廟打打鬧鬧,一不小心滾落樓梯,當他們醒轉,發現彼此交換了身體,一美的靈魂進入一夫的身體,而害怕小弟弟會不見的一夫,這下真的惡夢成真......
大林宣彥導演的《轉校生》,有著古靈精怪的氣質,電影玩著各種性別刻板印象,變成一夫的一美,成天哭哭啼啼,被同儕與親人責備他「不像個男孩」。變成一美的一夫,大喇喇的舉止動作,也會被批評「不夠端莊,不夠女孩子氣」。電影的趣味,在於一美和一夫交換身體前,影片以黑白呈現,男生和女生,你與我,男孩該做什麼事,女孩該有什麼模樣,區分得一清二楚。
但兩性只能是如此嗎?男孩為何不能體貼與感性?女孩為何不能喜歡科幻,而且性格爽朗不扭捏?當一夫和一美的靈魂進入彼此的身體中,電影轉變成彩色。彩色,可以是用對方的眼光看世界的隱喻,也可以是從非黑即白、非男即女的二分法中解脫出來,產生出「另一種觀點」的象徵,這讓我想起 Gary Ross 導演的《歡樂谷》,同樣藉由色彩的轉變,來講開拓的眼界與心胸,讓身處的世界變得更多彩。
電影裡,變成女孩的一夫,體會了女孩的不便(生理期)與遭受欺負的無奈(男孩的惡作劇是會在女孩身上留下陰影),多了些同理心。一美也明白了在男孩的世界裡,如果表現得不夠 Man,很容易受到排擠與霸凌與欺負(令人想起葉永鋕的悲劇)。
《轉校生》最打動我的一句台詞,是電影結尾,一夫和一美的靈魂回到自己體內。由於一夫的父親因工作關係,全家得要搬去橫濱生活,搬家那日,一美跑來跟一夫道別,她追著搬家貨車跑,喊著:「再見了,『我』!」,一夫也對著一美說:「再見了,『我』!」。
這一幕好浪漫(也好感傷),一夫曾是一美,一美曾是一夫,即便分隔兩地,也不會遺忘這段交換身體的奇幻時光。而某一部份的一夫和某一部份的一美,將會永遠留存在他們的身體記憶之中。延伸來看,每個人當然都是獨立的個體,但成長過程中的經歷與經驗累積造就了我們,我們即是這些經驗與事物的體現,我們每個人的性格,其實都包含了一小部分的他人吧。
儘管是有點年紀的作品,《轉校生》(1982年)依然有著娛樂性,依然可以讓人看得哈哈大笑,電影的成功,除了導演流暢逗趣的敘事外,兩位年輕演員:飾演一夫的尾美利德和飾演一美的小林聰美,毫不扭捏的自在演出,大幅增添故事的說服力(確實讓人有著身體互換的錯覺)。我尤其喜歡小林聰美的演出,她是全片戲份最吃重的演員,也確實扛下這個角色的份量,表演相當地討喜可愛!!
要說我對《轉校生》感到可惜與遺憾的部分,大概是電影沒有呈現太多交換身體後的一美與一夫和對方家人的互動時光,這使得電影最後的別離,沒有帶出曾是一夫的一美,不只是跟一夫說再見,也是向曾經是她的家人的一夫父母說再見的感傷。
最後,1982 年推出的《轉校生》,探討兩性的刻板印象,並試著模糊掉兩者間的界線。然而電影節開演前的某咖啡廣告,仍在宣揚:男人非得要「撐、扛」才有「男人樣」。硬是把性別塞進一個既定的框架裡,便顯得這樣的訴求實在有些過時老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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