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觀賞兩部金穗短片,分別是一般作品劇情組的《畢業旅行》,故事敘述惠美因家境貧而無法繳錢參加小六畢業旅行,當她意外撿到同學的現金袋時,決定占為己有,眼看畢業旅行即將來臨,惠美的心底升起一股強烈的罪惡與羞愧感....;以及學生劇情組的《Yaya'》,敘述原住民男孩馬賴的母親重病住院、心愛的狗狗又慘死車輪底下、政府拓寬道路計畫正準備拆掉他和母親的小窩,打擊接二連三襲來,年幼的馬賴該如何是好?
《畢業旅行》和《Yaya'》雖是不同導演作品,但這兩部片子彷如「姊弟作」。
兩者皆以年幼孩子的視角為出發點、他們都要面臨住家被拆除的困境(都更計畫)、父母親都早一步離開(或身份不詳)、片中各有一隻搶戲的寵物(黑白狗和烏龜)....。
不同的是,《畢業旅行》的主角惠美已是小六學生,懂著比較、羨慕與憤怒。
我喜歡導演不斷剪輯惠美拎著瓶罐袋子(換取現金)行經籃球場旁,她的目光總被球場上的男孩與女孩所吸引;球場內外,既是兩樣截然不同的階級、也是女孩對異性(甚至同性)有著微妙好奇與探索的萌發和欽羨;我也喜歡《畢業旅行》結尾收線,一雙新鞋便能產生多種解讀空間,既是奶奶對孫女的補償與疼惜、弟弟幫忙姐姐把過大球鞋塞滿紙張的行為有著家人相互扶持的貼心;而努力穿上新鞋的惠美,則有不被困境綁住(對比上惠美用自己的方式贖罪),邁步走入生命另個階段的勇氣!
相較於《畢業旅行》的早熟,《Yaya'》則以童趣又魔幻的方式處理生命中的挫折。
劇中男孩馬賴的母親住院後,他過世的愛犬怪怪反倒每晚準時返家,有如《波米叔叔的前世今生》般,陽界與陰界的人可以同時存在兩個空間,奇妙的很;只是馬賴發現怪怪只能待在家中,無法走出門;他不禁感到焦慮:「若是房子被拆,那罹患癌症的母親去世後,該何去何從?」,苦惱的馬賴突發奇想,決定趕在政府拆除房子之前,把家給移走。
《Yaya'》拍的其實很素人,不管是演員或鏡頭調度,都頗陽春(看慣商業片的朋友,或許會覺得太過粗糙),可這部影片有份「溫柔且樂觀」的情懷,吸引著我的注意力。
劇中重病的母親與將被拆除的房子,像是替滿山的青蔥翠綠或森林野獸或弱勢文化的生存權唱起輓歌;然而導演並未陷入悲傷情緒中,反而用天馬行空的奇想,給予劇中角色們一個出口。眼看怪怪一次又一次返家(怪怪返家的音效,每每讓我笑出聲來,很有早期電視劇的復古Fu)、房子在空中飛過,我也忍不住惆悵了起來。
銀幕上,《Yaya'》的故事情節越是歡樂、違背現實、奇幻;反更加凸顯銀幕外現實景況的深沉與無力啊。
洪柏豪導演的《畢業旅行》和李哲光導演的《Yaya》雖然都在講述困境,但兩位導演用或寫實或奇幻的方式賦予劇中角色持續向前走的勇氣,我想這也是創作者對觀眾和自身的勉勵與期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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