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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呎風雲完結篇了!前晚在HBO播出最後一集,所有的人事物,都有了自己的歸屬,有遺憾、有希望、更有數不清的感傷。
我不特別喜歡六呎風雲,除了第一季給人很大的新鮮感外,大半時間都覺得這部影集挺變態的。裡面的主角不是不斷地搞外遇、性饑渴、性虐待、神經質、壓抑、吸毒、嗑藥、師生戀…,就是每個人都有一籮筐解決不掉的問題,讓人好不舒服!
然而,六呎風雲的結尾還是下的漂亮,那最後的五分鐘片段,一直在我腦海重複播放,難以忘懷。它讓我想起以前的一則故事,呵,認識我的朋友,大概聽我說這個故事不下無數次了吧。

國小的時候,有一次全家出遊,當時我、我哥、我姐,我們三個小孩坐在後座,前座的父親開著車、母親跟我們聊天、大笑。
我忘不了那天的景象。父、母親的笑容,哥哥、姊姊的嬉鬧…一家人,很難得這樣地開心,這樣地相安無事生活著。
不知道為什麼,當時的我,一方面,覺得好幸福、好開心。可是,另一方面,卻覺得好害怕,害怕這麼美好的一刻,一轉眼,就會煙消雲散。
那份忽然警覺到:好時光可能隨時會消失的想法,讓年紀很小的我印象深刻。長大之後,每當我擁有幸福的時候,總沒法去忽略即將到來的別離。
六呎風雲的故事主軸發生在一家葬儀社裡,每次影集的開頭,總會有個角色過世,讓接下葬禮事宜的主角們,透過對死者的想像、還有對死因的好奇,來闡明應證不同的人生哲理。
最後一集的六呎風雲,哥哥奈特雖然已經過世,但他的離世,還是不時地影響著周圍的親人。
失去兒子的母親,天天鬱鬱寡歡,她低語著:所有人都走了,這個家,將只剩下我孤單一人…;失去兄長的弟弟大衛,頓失對哥哥的依賴,讓他憶起早些年的恐怖遭遇,而感到神經衰竭;一直獨立自主的妹妹克萊兒,除了要面對至親的傷痛,還要面對母親的失怙與無依;失去丈夫的妻子布蘭達,生了名早產兒,她擔心、害怕,她以為自己永遠無法得到所有的愛,以為所有她愛的人,都將一一離去,即使是這新生的嬰兒…;失去朋友的費德瑞可,必須鐵起心腸,負起家庭的責任,他選擇離開培養他的葬儀社、和妻子展開新的人生…
每一個人都有無法解決的困境,然而,既然是尾聲,編劇總也得替這些角色們找到他們的出路。
所以,母親搬去和朋友同住,不再依靠男人、孩子;大衛搬回家,繼續經營葬儀社;費德瑞可離開葬儀社,自行創業;布蘭達終於放下心防,接受新生的喜悅;而克萊兒,則選擇遠赴紐約,開創藝術、生活的新一片天地。
結尾,一家人站在門口送著克萊兒離開,克萊兒感傷的說:我來幫大家拍一張合照。
然而,奈特的鬼魂卻默默說著:這一刻,早就已經逝去了。
克萊兒無語地幫大家拍了照後離開,一路開向長長的公路。那筆直的大路看不見前,也見不著後。克萊兒播放男友替她準備的音樂,歌曲有那麼點感傷。她拭著淚,這時,鏡頭拉的長遠,克萊兒的車子顯得渺小,而土地,卻這樣廣大。
她的人生道路正在面前展開,直直的開過去,像是沒有盡頭般。
畫面於此時切入母親年老的模樣,她躺在病床上,對著兒子、丈夫的鬼魂(幻影)微笑後離世;大衛的男友凱斯幾年後遭到歹徒槍殺身亡;大衛闔眼前,看到凱斯年輕的模樣;布蘭達和心愛的弟弟聊天時,離開了人世;克萊兒,活了將近百歲,於床上壽終正寢…
雖然六人行、慾望城市等影集的結尾,都免不了有著感傷,訴說著美好時光的逝去,訴說著天下無不散宴席的道理。但一直在生死議題打轉的六呎風雲,卻讓觀眾們直接看到所有要角的過世,這不是短暫分離,而是最終的最終。
螢幕上演著熟悉角色的逝世,並且標上出生年份和死亡年份,忽然間,影集變得很有力量,我們彷彿親臨現場,親身體驗了這些角色生活的一小段。當我們在觀賞六呎風雲時,其實正在參與他們的人生的一小段路程,那所有的光怪陸離,所有的喜怒哀樂,到最後,都將劃上一個句點。
生命如此的短暫。克萊兒開往紐約的筆直大路、廣闊大漠,既是地球、宇宙的縮影,更是人生的縮影。
寫出如此怪誕氣息的六呎風雲編劇們,到了最後,還是不忘提醒著觀眾:生命短暫,請盡情的享受。

幸福,都是短暫的。
相聚,都是短暫的。
擁有,都是短暫的。
兒時對家人總有一天要面對分離的領悟,在六呎風雲結尾,又讓我重新體驗了稍縱即逝的幸福離開時的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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